题记:如果你爱一个人,送他去深圳,那里是天堂
如果你恨一个人,送他去深圳,那里是地狱
深圳的爱恨交加属性大概是它注定了的,从那句著名的歌词开始:“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深圳就与机会、梦想、淘金之类的关键词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无法挣脱。无论是80年代传说中的淘金沙滩,还是90年代炒作里的创业跳板,或者是21世纪众声喧哗的慌乱逐鹿地,不管它具有怎样的阅读蕴涵,从初始到如今,它始终与物质向往不可离。在一个终于公共意志觉悟,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度里,深圳的语意更加特别。浩荡的欲望式指向成就了这座城的成功崛起,也铸就了它慌乱的斯芬克斯脚踵。而这座城,在圆满传奇“美国梦”的同时,亦是撕裂了多少的鲜明青春,那是它的祭品;在晴朗的深夜,你可以听到它在发声,那是慌乱步伐走过的声音。如果你习惯伊基.波普的重型朋克,拒绝这种声音。
一、 人造风景的慌乱时态
由小渔村成长为城市,与这句话几乎同义的是,这个城市的视觉感绝对是人工制造,而被欲望驱使的追逐则限定了这制造的急就章痕迹。似乎得了香港的地气,深圳的建筑浑然金粉世家。铺天盖地的摩天大楼给深圳人构成的是压仄的维度与空间,筑造的本质是让人栖息居住,而栖居乃是人所依据的存在的基本特征。宛若方盒、缺乏想象、表情冷漠,这是深圳街头的基本感性。最打眼的地王大厦,创了扁平建筑的新意,也曾经创造了“九天四层楼”的新深圳速度,外表,仍然是深圳的慌乱表情。
还有深圳建筑的色调,这是一座以黄金的金色和儿童的粉色为主调的城市。到处有金色的大厦向所有人宣告涌动在这座城市的全部欲望,而粉色则让人有把这座城市比喻成全国最大的幼儿园的冲动,但相信谁也不会愿意将这风与马的二者牵扯到一起。
另外就是深圳人工造就的条条大道。深南大道、笋岗路、红荔路、滨海大道等等道路在深圳人的心中可是有分量的。事实上,不少深圳人都有一种“深南大道情结”。倘若住在深圳,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忍不住找个机会坐车去深南大道上走一走,游一游。至少路两边还好好搞了下绿化,让镇日蹲守办公室的白领们眼睛可以舒服一下。倘若有人外出了一段时间,回到深圳后,往往会想着去深南大道上游一游车河。前建设部部长俞正声就曾公开称赞深南大道为中国第一城市大道。还有后来开通的滨海大道,看其架势也不逊于深南大道,又是这座城市的一个亮点了。对道路的热爱,对速度的向往,追逐的感觉,呼之欲出。你和你追逐的梦,都实现了吗?有没有力不从心的慌乱过?
说起来,一个城市之所以兴衰,在古代,或者因为交通,或者因为政治,或者干脆因为水源,从这个意义来看,深圳是一座无法回避它的政治渊源的城市。华侨城,就能把这一点说得清楚。它是一扇富有寓意的深圳之窗,不止像旅游指南上所说,因为有锦绣中华、世界之窗、民俗村等好玩的旅游点而是中国的一个窗口。这块位于深圳市区至蛇口工业区的交通要道之上的4.8平方公里的土地,它所承载的故事与含义,如果顾及到它发生的年代,是特别富有意味的。90年代初期,如此好的一块旺地,通过一番民间商业运作,居然做成了中国旅游学上最有开创意义的一个案例---用西方主题公园的形式,来展示中国景观,世界景观,乃至中国多民族文化。它制造民族认同感和文化共荣景观,是中国主流政治意识形态的主动宣传,而反过来,它却是文化市场化激起的第一朵水花。这位先驱并没有为他人做嫁衣裳,而是功成名就,至今仍活力四射。
如果你是初来深圳的游人,还未顺从深圳的逼迫空间,你的眼睛肯定会在走进锦绣中华时亮上那么一下,难得的青山绿水,甚至还有塞北风光,虽然还不能使你“梦里不知身是客”,却足够让你“一晌贪欢”了。可是这幅看上去还挺美的风景画也有漏笔之处,游走在园中,仍然不时有远处的石灰岩高楼来压迫你的视神经,时时提醒着你这是高楼林立的深圳。精明的房地产商怎么舍得放过在深圳来说这么难能可贵又交通不难的一块风水宝地呢,自然是争着抢着绕着这片风景打擦边球,给风景穿上了一层水泥外衣。据说那儿的楼卖得还挺贵的,难怪,也算是山水别墅了吧。
“欢乐谷”是华侨城后来居上的一个新景点,也是当今最时髦的快乐体验经济的中国版本。有意思的是,深圳不久以前将自己定位为“欢乐之城”,概念的重叠,是巧合抑或有意,不得而知。不过,身为深圳旅游局副局长的易能全对“欢乐谷”倒是颇有誉词:“欢乐谷的第二期工程叫“欢乐水世界”。这个节目的品位很高,看了的人都是伸出大拇指,给予充分的肯定。他们投资了8000万,两个多月的时间全部收回投资成本。这一个节目它是把声、光、电、水、人无机地融合,成了现在可以说是世界上唯一独创的节目。”
易副局长所称赞的“欢乐水世界”,可说是一场毫不逊色于美国赌城LASVEGARS的著名秀。这里文化消费话语的极致也有一个良性的商业循环机制,他们排新剧目的周期之短,是内地人不敢想象的,有时几个月最多一年就把耗巨资做的舞美废弃重做,这是寻找市场的慌乱,还是典型的深圳式活力,总之,观众是买帐的。华侨城也因此成功完成国家资本对接市场行为的一个过程,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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